TY和我算校友,是我在德宏遇见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校友。那天我去他家玩,他说他有个朋友要见,然后就把我晾屋里,自己电闪雷鸣地出门了。他知道我对见陌生人没兴趣,问了我我也不会去。
他不是一个人回来的,他把那个朋友也带回来了。我问TY是不是喜欢那个人,他断然否认。我也觉得他不会喜欢上那样的人,除非那个人疯狂地追求他,精神上把他逼入纸醉金迷。
他把人家带回来之后就不理人家了,听说是那个人硬要来坐坐的,TY想不出有何不妥,说不定吃过饭还能组一局麻将,于是TY就兴致勃勃地去做饭,把我和那人留在客厅。
我忘记了当时我在干什么,大概在用彩笔胡乱地画画,又或许是在电脑面前写这些放荡不羁的废话。那人在我对面跟我拉起家常,在我看来那些不能称之为八卦的,统统算做家常。
TY偶然间来到客厅拿他需要的东西,看到我们交谈甚欢的场景,忍不住插上几句。比如:我朋友也是XX学校的哦,我朋友现在还单身哦,我朋友很好的哦。我看都懒得看他一眼,习惯了他的无中生有,他巴不得我赶快跟一个人你侬我侬。
可惜的是我辜负了他一片好意。
那人问我大学是学什么专业的,对于这个话题,我一向都有些抗拒,我对跟自身有关的种种事件都有与生俱来的挑剔感。
我觉得我的生命中充斥着太多优秀的人——帅气的,有才华的,有能力的,我是生活在别人优点的阴影下的。所以有朋友说我自恋的时候我断然否认,我觉得我自卑多过自恋,还好我明白这个世界相当疯癫。
有朋友说,就算自卑,我也是孤傲着的,我十分溺爱这句话。它恰到好处地解释了我的骚动不安不只是出于青春的缘故,我一直笃信会有人看穿我的。
那个人就像调查户口一样跟我聊天,我自然心知肚明对方希望得到的是何种讯息,所以总是拐弯抹角地回答那些问题。也许对方嫌我不够直接,平白无故生那么多麻烦事。
写此文是为了表达一颗忏悔的心,对于这次“相亲事件”给TY造成的不可磨灭的伤害,我表示最诚恳的歉意和最沉痛的哀悼。还烦请TY节哀顺“便”(便后不仅要洗手,还望注意冲厕所——来也匆匆,去请冲冲)。
TY处心积虑地要让我遭遇一场假装不经意的邂逅,如此周详慎密的计划,如此煞费苦心的努力,环环紧扣,步步相逼,堪称2014年度最有才的行为艺术。然而,这样的行为艺术最后竟然闹了个尴尬而散的下场,究其原因,就在于我破坏了结局的完美与圆满。
我错了,我深重地错了,错得非常离谱,连累了TY。
TY,得知你把本次事故的责任推卸到无辜的客人身上,我在幸灾乐祸之余,不免有点狼心上的惴惴不安。正义的呼唤,驱使我终于大义凛然地站到群众面前,勇敢承担下本该我负起的责任。
你也是此次事故的间接受害者,纵使心疼我、不让我揽责任也没用。我愧对你,愧对人民群众,愧对台前幕后所有工作人员。在别人的情和你的义之间,我毅然决然选择了你的义,抛弃了别人的情。毕竟这个世界上,有情的人很多,有义的人却难寻。
本文颇有为艺术献身的味道,不过请你们原谅我,人生难得有几回为艺术献身不是?
分别的那天早上,TY提着一堆土特产,抽出时间和肉体陪着我们去汽车站买票。他哪里知道,仅仅是一个承诺就很好,并不是真要他来送别。
其实TY难过的是舍不得大家走,谁不知道呢,离别的汽车站,TY偷偷抹了眼泪呢!